追著走在他前面的女人漸漸靠近了,司凡的臉色越加難看起來,胸口又悶了起來。

兩個人走進,男人明顯是已經不認識司凡了,只顧著拉著前邊的那名女子,討饒的聲音讓司凡忍不住起了一身的疙瘩。

“晶晶，你不要這樣，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有錢的，你想要多少都行，你不要這樣對我……”

女人顯然是被拉扯的煩了，不耐的一甩手，喝道：

“文中海，你夠了！不要再來糾纏我了，一個大男人還這樣死皮賴臉的，你煩不煩啊！”

那個男人，赫然就是十年未見的文中海……

一旁的言如玉發現了司凡有些不對勁，連忙扶住了她，看著司凡蒼白的臉色，他心下又是一顫，急忙讓她靠在自己的胸口地，聲音竟帶出了一絲的顫抖：

“李司凡，你怎麽了，不要嚇我……”

正當司凡發楞的時候，黃伯突然大聲叫了起來：

“小情，你怎麽了！”

司凡聞言，立刻就被拉回思緒，她迅速轉頭看向歐陽情。

只見歐陽情此時緊緊地捂著胸口，面若金紙，看著文中海拉著的那個女人，嘴裏囁喏了一句“媽、媽媽……”雙眼一翻，便突然暈死過去了。

司凡被駭得叫了一聲，立刻就跑了過去。黃伯眼疾手快的接住，醫院裏的醫生護士看到有人暈倒，也都急忙湧了過來。

言如玉在一旁把慌亂的司凡拉住，著急道：“你先冷靜一下，這裏都是醫生，先讓醫生檢查一下，你過去只會礙手礙腳。”

司凡聞言楞了會兒神，總算是冷靜了下來，關心則亂，這裏是醫院發生什麽事情，應該都還來得及。

想到剛才歐陽情暈過去的情景，司凡不禁又朝文中海處看去，那兩人顯然沒有被這邊的情況影響，依舊是在拉扯得厲害，女人一直背對著司凡，所以看不清臉。剛才——

歐陽情看著那個女人好像是說了句……

媽媽？

旁邊的歐陽情已經被搬到了活動床上，聽醫生們意思是要送去急救室，司凡急忙跟了上去，快要進電梯時，鬼使神差的，她又回頭看了眼那個女人。只稍一眼，司凡便楞住了。

那真是個極美的女人。

這個看起來就像是只有二十四五歲的女人，有著如此靡麗迷人的面孔，那麽容易讓人迷醉。她嘴角的紅痣就像是妖嬈的血色朱砂，誘惑著男人們渴求的目光。

這個女人是冷艷的、高傲的卻又是低俗的、奢侈的。這樣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金錢欲|望的年輕女人會是歐陽情的媽媽？

電梯慢慢合上，也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司凡楞楞的轉過頭看向歐陽情蒼白得如水晶的臉，心裏難受極了。她從來就沒聽過歐陽情提起她的媽媽。不，不只是是她的媽媽，就連她的爸爸，她的別的家人，除了歐陽戎馬之外，司凡都是一無所知。

言如玉站在一旁，看著司凡難辨的目光，又想到了剛才她那莫名蒼白的臉色，心裏不禁一緊。

對她……還是不夠了解嗎？

***

歐陽情進了急救室，歐陽戎馬聽到消息後也匆匆的趕來了。

所幸的是歐陽情暈倒在醫院裏，搶救也很及時，只是做了一個小手術，沒什麽大礙。

一直到了晚上十點多，醫生才宣布沒事。歐陽戎馬坐在床邊看著歐陽情昏睡的臉，老態畢現。那已經白了八成的頭發，讓司凡的心裏忍不住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走到床邊，司凡將剛買回來的熱粥遞給了歐陽戎馬，“老師，你吃點東西吧，不要弄壞了身體。”

歐陽戎馬一怔，反應過來，看著司凡呵呵的笑了幾聲，卻因為嗓子太幹，突然又劇烈的咳了起來。言如玉趕緊遞過一杯水，司凡順著歐陽戎馬的背看著他好不容易把水喝了下去，眼睛也漸漸的模糊了。

歐陽戎馬休息了一會兒，看著司凡那副樣子，憐愛的撫了撫她的長發，嘆息道：“時間也不早了，你和如玉先回家吧，明天你還有課，回家晚了你媽媽就要擔心了。小情在這裏有我照顧就行，現在她已經沒事了，明天再來看她吧，”

司凡想了想，沒有猶豫，點頭道：“好的。那我們先走了，那桌上的粥老師要記得喝。”

見歐陽戎馬應了聲，司凡放心的轉身欲走，突然又想到今天白天的事。她轉過頭來看著歐陽戎馬，滿臉認真道：“老師，其實今天情情暈倒是因為她看到了一個人。”

“嗯？什麽人？！”

“是一個女人……”

司凡斟酌了半天用詞，才猶豫的接著開口，“是個很漂亮的女人，嘴角有一顆紅痣……”

歐陽戎馬臉色突然一變，神情莫測的握緊了拳頭。

“……在哪裏看到的？”

“就在醫院門口和……”頓了頓。

“我……爸爸。”

驀地擡頭，歐陽戎馬看了司凡良久，搖頭洩了口氣，嘆道：“好的，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司凡聽話的轉身，走到門口，握著門把手，也沒有回頭的又開口說道：“老師，我聽到……情情好像叫那個女人……媽媽？”

歐陽戎馬手一抖，勉強笑了笑，“知道了……你、回去吧。”

司凡見狀，知道多說無益，開門，離開了。

言如玉早已在門外等著了。只見他此時背靠著墻，垂了臉，神色間似乎有些疲憊。聽到聲音，他立刻擡起了頭，目光灼灼的看向了司凡。

司凡被看得一楞，腳步頓了頓。言如玉走了過來，揉揉司凡的頭頂，“走了麽？”

“嗯。”

“餓不餓？”

“還好。”

“是嗎？”

說完，他突然就彎下了腰，將頭靠在了司凡的肩上，悶悶道：

“可是我餓了……”

好重……

司凡皺著眉用力將言如玉的腦袋搬開，“別壓著我，餓就去吃了東西再回家吧。”

“我不想在外面吃，不衛生。”

“那你想怎麽樣，這麽晚了。”

言如玉擡起頭，眼睛在暗淡的樓道裏也閃閃發亮，“我想吃你做的面。”眼著司凡為難的皺眉，他急忙又補充道：“跑了一天，我好餓。”

司凡擡頭又看了看言如玉有些疲憊的臉，想到這人今天為了歐陽情的事連課都沒有去上，心裏頓時就有些過意不去了，嘆了口氣，“好吧，去我家做給你吃。”

言如玉艷艷一笑，“不，不用去你家了，我們去另一個地方。”

“嗯？什麽地方？”不回家怎麽煮面？！

“去了就知道了……”

****

涼風蟲鳴，瑟瑟樹娑，小公園裏的景致正好，而此時司凡和言如玉每人卻手捧著一碗雞蛋面，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吃得正香。

話說剛才言如玉帶著司凡到了一家小飯館協商了一番，終於等到司凡煮好面後，一打包，便帶著她來到了這裏。

這是司凡家附近的一個小公園，雖說小，但是因為綠化做得很好，各處的景致都別有一番風味。小的時候司凡晚上會經常到這裏來散步，只是這幾年因為比較懶，反倒是很少來了。

半碗面下肚，司凡滿足的呼了一口氣。看著正在靜靜的望著她的言如玉，疑惑道：“怎麽了，我臉上有東西？”急忙擦了把臉。

言如玉看著司凡幽幽一笑，玉色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就像靜靜綻開的夜曇，柔軟明澈的目光不禁讓司凡呼吸一窒。

“怎、怎麽了？”

“沒什麽……”

說完，他又低下了頭接著吃面。

這下弄得司凡倒是沒什麽胃口了，看了看四周，她放下筷子打量起周圍的夜景來。雖說感覺不錯，但是……

司凡看了看無星無月的天空——

“如果再多一輪月亮就好了……”

幽幽的聲音從耳側傳來。

“咦？”

他怎麽知道她在想什麽？！

言如玉看著司凡疑惑的眼神，笑了笑，便放下了筷子，看著司凡眼神諱莫如深：“夏夜蟲鳴，暖月涼風，溫和平靜，讓人心生向往。”

司凡聽罷，不禁一呆，心裏的怪異感又湧出來了，嘴巴扇扇合合了半響，這才磕磕巴巴的說道：“你、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言如玉沒答話，只是拿起了手中的面接著吃了起來。

司凡看著那張夜色下靜謐的臉，突然又覺得有點牙癢癢的了，她現在只想撲上去把他的腦袋劈開來看看裏面到底有什麽。

因為，司凡奇怪不是他怎麽知道現在自己的想法，而是——

言如玉說的這句話和小時候她參加過的書畫大賽的一個老師給的評語竟然一模一樣，而當時——

司凡又看了看眼前的景色，不解的皺起了眉 ，那副參賽作品……

畫的，就是這裏的夜色！

作者有話要說：好了，今天就這麽多了，晚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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